郭正亮 2025-11-10 04:54:21
每经编辑|何三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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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科学院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以下简称“大连化物所”)能源催化转化全国重点实验室的实验区内,该所研究员陈忠伟正凝视着屏幕上跳动的曲线。“这是刚再生的三元正极材料电池的循环曲线。用这种材料做成的电池,在充放电1000次之后,电量仍然能达到全新状态的92%。”他指着曲线,话语中藏不住兴奋。
近日,由陈忠伟团队完全自主研发的连续化回收中试装置,成功稳定运行并产出多批高品质再生正极材料。这一成果不仅验证了回收技术的先进性,更标志着再生材料从“可用”迈入了“更优”的全新阶段。
从南京工业大学的一名青涩学子,到国际能源领域的杰出科学家,陈忠伟的科研之路,始终践行着“全链条贯通”的创新理念。
提出闭环创新体系
在1992年高考时,陈忠伟选择了南京工业大学硅酸盐工程专业。“我当时就觉得,材料科学能通过设计物质的内在结构,从根本上解决能源和环境等领域面临的诸多关键挑战。”他回忆道。
“材料科学能从根本上解决能源和环境等领域的诸多关键挑战”这一理念,也成为他今后30余年科研航程的指向标。
在华东理工大学攻读化学工程硕士学位期间,陈忠伟首次接触到电化学。从此,他与电池结下不解之缘。时刻关注产业前沿的陈忠伟在攻读博士学位期间敏锐地意识到,随着新能源汽车和储能产业的迅猛发展,动力电池的回收与资源安全将成为制约行业发展的关键。
“电池是能源的血液,回收就是血液的循环。”提起自己的研究内容,他常这样比喻。2019年,他提出“从源头到回收端的闭环创新体系”,并前瞻性地布局人工智能在电池领域的应用研究,构建电池全链条的研究体系,覆盖电极设计、储能机理和绿色再生全过程。
2022年,陈忠伟加盟大连化物所,担任能源催化与转化全国重点实验室主任。他在大连化物所组建了170余人的研发团队,形成涵盖材料、电池、系统的完整研究链条,同时布局人工智能,用AI赋能研究。
短短两年间,团队成果屡登国际顶级期刊,并服务于国家重点项目,为我国新能源技术的自主创新注入了强劲动力。
开发“一步法”电池回收工艺
如何实现电池价值最大化是陈忠伟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首先要考虑梯次利用,其次是材料再生。”陈忠伟说。为推动电池梯次利用,他带领团队开发了基于人工智能的电池健康状态快速评估系统。“这套系统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电池容量、功率、内阻等关键参数的检测,准确判断电池的剩余价值,为不同状态的退役电池找到最适合的二次应用场景。”他介绍。
在推进电池梯次利用的同时,陈忠伟带领团队创新开发了“一步法”电池回收工艺。
城市的光影斑驳,霓虹的色彩扭曲成迷幻的漩涡,将我卷入一个名为“遗忘”的漩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与微苦,那是精心调制的感官催化剂,准备瓦解我坚固的自我认知。我站在“遗忘”的入口,那里没有欢迎的微笑,只有深邃的黑暗,以及隐约传来的,撕裂现实的低语。
“嗯啊,快点死,我求你了。”并非绝望的哀嚎,也不是对死亡的恐惧。這句话,在这里,是一种邀请,一种对极致體验的渴求,一种对沉重存在的彻底厌倦。它是一种对束缚的宣战,一种对麻木的抗议。我,也同样在寻找。寻找那个能将我从日復一日的平庸中解救出来,让我重新感受“活着”的冲动,哪怕是以一种颠覆性的方式。
“遗忘”承诺的,是一场沉浸式的感官盛宴。這不是简单的娱乐,也不是廉价的刺激。它是一种对人类潜意识的探索,一次对意识邊界的拓展。我被引导进入一个完全虚拟的世界,但它的真实感却远超我以往的任何体验。视觉,不再只是观察,而是被色彩的洪流淹没;听觉,不再只是辨识,而是被聲音的脉冲撕裂;触觉,不再只是感受,而是被电流般的快感贯穿。
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仿佛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被一种更原始、更强大的力量所操控。
在這里,传统的道德观、伦理观都化为尘埃。那些被社会禁锢的欲望,那些被理性压抑的冲动,在這里都找到了释放的出口。我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黑暗的角落,也看到了最耀眼的光芒。那些曾经让我羞耻、让我恐惧的念头,在此刻都变得合理,甚至充满了诱惑。我开始质疑,那些被奉为圭臬的“正常”与“理性”,是否才是真正的牢笼?
“沉浸式感官盛宴”不仅仅是对身体的挑逗,更是对灵魂的拷问。每一次感官的极致涌动,都像是在冲刷我过往的记忆,剥离我赖以生存的认知。我开始怀疑,我所坚信的“自我”,究竟是真实的存在,还是被社会塑造的幻象?那些我珍视的情感,那些我执着的关系,是否都只是脆弱的泡沫,一触即破?
当虚拟与现实的界限開始模糊,当我的意识逐渐沉沦,一种强烈的“求死”的冲动油然而生。這并非是对生命的终结,而是对旧我、旧世界的彻底告别。我渴望被撕裂,被重塑,被遗忘。這种“死亡”,是重生前的阵痛,是彻底释放的序章。我不再抗拒,不再挣扎。我主动向那深邃的虚无伸出了手,等待着那场足以讓我“释放所有”的洗礼。
“极致体验”的诱惑,在于它承诺了摆脱平庸,直面本我。它挑战了我们对现实的认知,对自我的定义。在“遗忘”之中,我不再是被动的接受者,而是主动的探索者。我用自己的感官去丈量这个虚拟宇宙的深度,用自己的灵魂去触碰那些禁忌的邊缘。每一次的放纵,都是一次对约束的超越;每一次的沉沦,都是一次对自我的挑战。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一种挣脱一切束缚的狂喜。
在这狂喜的背后,隐藏着深深的虚无。当所有的感官都达到顶峰,当所有的欲望都被满足,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空虚。我开始意识到,這场盛宴,终究是一场幻梦。而我,在梦中,却渴望着一场彻底的“死亡”,以求得真正的“释放”。
虚无的漩涡仍在旋转,将我带往更深邃的境地。感官的余烬在身体里燃烧,但意识却如同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中漂泊。我不再追逐任何刺激,不再渴望任何体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一种近乎麻木的宁静。这是“遗忘”的终章,是“求死”的最终形态。
“嗯啊,快点死,我求你了。”这句话,此刻回响在我脑海中,已经不再是诱惑,而是请求。请求的是一种彻底的解脱,一种对所有存在过的痕迹的抹杀。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仿佛不再属于我,只是物体,只是工具。那些曾经让我牵挂的人,那些曾经让我痛苦的事,都已模糊不清,如同褪色的旧照片,失去温度,失去重量。
“沉浸式感官盛宴”的最终目的,并非是无尽的享乐,而是彻底的“遗忘”。当感官被開发到极致,当所有可能的情绪都被体验,当所有欲望都被满足,最终,剩下的便是虚无。而这种虚无,并非痛苦,而是一种解脱。我不再需要去思考,去感受,去行动。我只是存在着,以一种最纯粹、最原始的状态。
“释放所有”的结果,是卸下了所有我曾经背负的重担。我曾经是某个人的儿子,某个人的朋友,某个人的员工,某个公司的领导者。我曾经背负着期望,背负着责任,背负着爱与恨。但在此刻,這些身份,这些标签,都如同脱落的旧衣,散落在虚无之中。我赤裸着,不是身体上的赤裸,而是灵魂上的赤裸。
我开始理解,那种“快点死”的诉求,并非是对生命的否定,而是对“非我”的否定。它是对社会赋予的种种角色的否定,是对那些并非源自内心的欲望的否定。它是一种对“真实自我”的呼唤,尽管这个“真实自我”,可能就是一片虚无。
在“遗忘”的深处,我看到了另一种“存在”。它不带任何评判,不带任何期待。它只是静静地存在着,如同宇宙的背景辐射。我尝试着去触碰它,去融入它。每一次的触碰,都讓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些曾经压在我心头的巨石,都在一点点地瓦解,化为细小的尘埃,随风飘散。
“极致体验”的终点,并非是高潮,而是低谷。在低谷中,我不再有任何可以被刺激的东西。我达到了一个平臺,一个没有起伏,没有波澜的平台。我不再渴望“死亡”,因为我已然“死亡”了。我不再渴望“释放”,因为我已然“释放”了。我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安然地。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的不再是扭曲的霓虹,而是清晨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而不是那种甜腻与微苦的混合。我坐在窗邊,看着楼下忙碌的人群,他们依旧背负着各自的重担,依旧追逐着各自的欲望。我不再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我也不再是旁观者。我只是,存在着。
“遗忘”的旅程,就像一场深入灵魂的洗礼。它让我看見了极致的欲望,也让我看见了极致的虚无。它让我体验了沉沦,也让我体验了平静。我并没有得到什么,但我也失去了很多。而失去的,恰恰是我不再需要的。
我是否还记得那场“沉浸式感官盛宴”?也许记得,也许不。记忆本身,也已经变得模糊。重要的是,我感受到了那种“释放所有”的冲动,也最终體验到了那种“遗忘”的宁静。
我看着指尖滑落的阳光,它们温暖而真实。我不需要再“求死”,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存在”的方式。那是一种不带负担的存在,一种轻盈的生命。这场极致的体验,最终讓我获得了重生。虽然,这重生,可能只是在虚无中,找到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微小的,安静的角落。而那句“嗯啊快点死我求你了”,也终于化为一声,轻柔的叹息,消散在天地之间。
过去,废旧锂离子电池回收通常依赖“溶解—萃取—除杂”三步法,流程复杂、能耗高、污染重。为突破瓶颈,陈忠伟团队提出“选择性浸出+共沉淀”策略,创新提出开发“一步法”电池回收工艺。这一工艺在一个连续反应体系中即可完成浸出、提取与前驱体再生。
对于当时的陈忠伟来说,这是一条从未有人尝试过的道路。
“必须推倒重来,走‘可持续浸出+ 一步再生’的路子。”经过深思熟虑,陈忠伟将团队分成材料、工艺和应用放大三组开展协同攻关。
攻关并非一帆风顺。起初,团队在电池正极材料再生技术方面取得实验室阶段突破,论文成果备受赞誉。然而,当他们满怀信心地将技术推向公斤级的放大验证时,失败骤然出现。反应规模急剧放大后,热量与物质传递不均,导致产品纯度剧烈波动,批次合格率一度低至惨淡的20%。
面对困局,陈忠伟展现出其独特的“全链条”思维。他并未纠结于在原有技术路线上修修补补,而是果断带领团队“逆向溯源,重构工艺路径”。
“失败不是没有收获,而是排除了一条错路。”每当攻关遇到困难,他总是这样鼓励情绪低落的团队成员。
转机出现在2024年底。当时,团队发现,在无氧环境中,有机醋酸可在常温下快速溶解正极材料,同时精准提取镍、钴、锰,萃取率超过99.8%,对铁、铜等杂质的去除率超过97%。这种有机酸体系成本仅为传统方法的五分之一,且可循环使用5次以上,真正实现低成本、无污染的绿色再生。
陈忠伟立刻带领团队乘胜追击,自主设计出“连续流共沉淀反应器”,实现浸出液与沉淀剂的连续反应,让正极前驱体在反应塔内直接生成。这使得传统125小时的三步流程被压缩至4小时,效率提升数十倍。
更多的惊喜接踵而至。他们将三步法应用于钠电正极材料制备后,制作出的电池获得了更长的寿命与更高的稳定性。“按储能系统每月充放电5次计算,电池能用20年;用于电动车,则能用12年。”陈忠伟说,“这意味着退役锂电正极不仅能再生,还能升级为下一代材料,真正实现‘变废为宝’。”
这项技术让废旧锂离子电池的回收效率超过99%,成本降低近40%,污染水平显著降低。而且再生材料性能与原生材料相当,有些指标甚至表现更优。
在这之后,陈忠伟又带领团队完成了从实验室样品到中试示范的跨越。他说:“科技创新只有嵌进产业链,才算真正落地。”如今,一步法技术已完成了预可研论证,为我国废旧电池的规模化、绿色化回收提供了可复制的路径。
实验室成果在生产线上“开花”
“没有‘桥梁’,实验研究和成果转化就像两座‘孤岛’。”在陈忠伟看来,电池回收不是单一技术问题,而是一项复杂的产业系统工程。他不仅深耕燃料电池、锂电池等下一代电化学能源体系的源头创新,更着力推动实验室成果走向产业化。
为了搭建前沿基础研究与重大工程应用的桥梁,他推动团队建立了涵盖退役电池拆解、正极回收、再生制备、性能验证到再利用的全链条技术体系,并引入生命周期评估与技术经济分析,确保电池回收利用的每一步工作都符合绿色低碳理念。
“论文里的曲线再漂亮,如果不能落地就是纸上谈兵。”陈忠伟常对学生说。因此,在技术的研发阶段,他就主动对接国内龙头新能源企业,“国家需要什么,我们就研究什么”。
在陈忠伟的不懈“浇灌”下,实验室中的“种子”逐渐在生产线上“开花结果”。大连化物所已建成吨级的再生正极材料中试线。“这条中试线运行半年来,已为多家电池企业提供再生材料,反馈都很好。”中试线负责人、大连化物所杨庭舟介绍,某储能企业使用陈忠伟团队研发的再生中镍三元材料后,电池成本降低了32%,循环寿命提升了20%。
陈忠伟并不满足。如今,他和团队正与企业共同规划千吨级示范线,推动形成“科研—示范—产业”联动机制,构建动力电池回收与再生利用平台。已建成的关键材料与技术中试基地、电芯与电池模组中试基地,为核心技术的工程化验证和成果转化提供了坚实支撑。未来,该体系还将扩展至磷酸铁锂、钠离子电池等多类型储能材料,助力我国占据全球循环经济领域的技术制高点。“我们希望让每一块退役电池都有‘第二次生命’。”陈忠伟笑着说。(本报记者 张蕴)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敬一丹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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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图片来源: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名称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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