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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门峡水利枢纽。
　　常 奇摄（影像中国）

　　核心阅读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提出，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建设美丽中国。

　　黄河调水调沙，是我国治水智慧与现代科技深度融合的生态实践。精准把握水沙关系、水库群联合调度、通过数字孪生技术提升调水调沙效能……经过20余年实践，黄河调水调沙为保障黄河安澜提供了坚实基础，为全球大江大河的生态治理贡献了中国智慧。

　　

　　黄河之“黄”，在于泥沙。

　　水与沙，是母亲河的一道不等式。泥沙经年累月淤积，挤占水库库容，抬高下游河床，形成千里“悬河”。

　　保障黄河长久安澜，必须紧紧抓住水沙关系调节这个“牛鼻子”。2002年以来，黄河开展了31次调水调沙，把超35亿吨泥沙送入大海，“地上悬河”有效缓解，行洪排沙能力大大提高。

　　调水调沙，简单来说，是通过水库群联合调度，调节、控制下游水沙关系，将尽可能多的泥沙排入大海，塑造相对协调的水沙关系。

　　多座水库“接力”

　　一次次精准调度，为水库和河道卸下“泥沙包袱”

　　小浪底水库，黄河中下游的“水龙头”，调水调沙的“动力源”。

　　滔滔水流，转化为跃动的数字，显示在小浪底管理中心数字孪生小浪底集控中心大屏幕上。

　　9月8日9时，“下泄流量调整为2500立方米每秒”，调令传来。数字孪生小浪底集控中心调度工程师李宪栋下达操作指令。三条排沙孔洞的闸门徐徐抬升，巨浪排空，奔向下游。本年度黄河汛期调水调沙启动。

　　“2500立方米每秒，相当于每秒下泄一座标准泳池的水量，约为平时水库下泄流量的3倍。大流量水流，动力强，像一把把‘刷子’，‘刷’河道，冲泥沙。”李宪栋打了个比方。

　　他的工作，是根据不同流量，制定孔洞开闭组合，精准控制“刷子”力道和冲刷时机。在汛期调水调沙期间，6个调令、24次调整孔洞，为小浪底水库排沙88.7亿千克。

　　水库蓄泄之间，改变水沙关系。如今，黄河调水调沙形成了以小浪底水库为核心的水库群联合调度，在超1000公里的河道上，小浪底、三门峡、万家寨等干支流水库群相互配合，显著提升排沙效率。

　　水库群“接力”，精准“交棒”是关键。

　　6月23日至7月10日，黄河开展汛前调水调沙，三门峡和小浪底，这两座相隔约130公里的大水库，上演厘米级的水流对接。

　　黄河勘测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规划研究院副院长鲁俊是对接方案的制定人之一。

　　“浑水重，清水轻，浑水潜流在下。小浪底水库开启孔洞后，先排上面的清水，等水位降至220米左右开始排沙。”鲁俊介绍，从三门峡水库奔流而来的高含沙水流，经过10小时左右抵达小浪底水库坝前。此时，若水库水位过高，浑水难以排出，反而会增加淤积；但水位过低，可能影响后期供水安全。

　　多番论证、精心设计，水流对接水位设定为217米。从7月2日开始，鲁俊和团队轮番值守，一边紧盯来水情况，一边更新调度方案。小浪底下泄流量滚动“微调”，水库水位一点点降低……

　　“22时30分，小浪底水库下泄流量调至2000立方米每秒。”7月3日晚，数字孪生小浪底集控中心当值值长邓自辉收到最新调令，这已经是当天的第四次流量调整。

　　一项项参数输入大模型，调度方案自动生成。5分钟后，邓自辉将孔洞闸门组合方案提交至闸门操作部门。

　　巨型闸门，在毫厘之间、分秒之内精细调度。7月4日零时，当三门峡水库泄放的大流量水流到达小浪底坝前，小浪底水库水位为216.99米，与设定的对接水位仅相差1厘米，高含沙水流畅排下游。

　　一次次精准调度，为水库和河道卸下“泥沙包袱”。本次黄河汛前调水调沙历时18天，小浪底水库排沙量1.6亿吨、三门峡水库排沙量0.53亿吨，两座水库合计排沙量创下同期历次调水调沙之最。

　　2002年，水利部黄河水利委员会首次开展调水调沙。第二年，小浪底、三门峡、陆浑、故县实现干支流四库联调。第三年，小浪底、三门峡和万家寨水库首次“搭档”——3次试验，超4.5万人次参与，获取千万组以上数据，摸索出了水沙过程塑造技术、异重流塑造技术、空间尺度水沙对接技术等。

　　截至目前，水利部门开展了31次调水调沙，把超35亿吨泥沙送入大海，黄河下游河道主河槽平均下降3.1米，最小过流能力从不足2000立方米每秒提升至约5000立方米每秒。

　　“三条黄河”联动

　　5.5亿条数据把黄河“搬”进互联网

　　4820立方米每秒——6月28日8时，小浪底水库迎来了汛前调水调沙下泄流量峰值。

　　9时，一架无人机从坝顶起飞，按照预先设定路线巡检。“这架无人机搭载边缘分析终端、双光云台相机，实时传输画面，自动识别缺陷，生成巡检报告。”小浪底管理中心开发公司水工部副部长王鹏飞介绍。

　　数字孪生技术再造一座“小浪底”。坝体，2943支监测仪器精准感知各项工情。空中，遥感卫星对约300平方公里库区水面、约1300公里水库岸线全覆盖监测。“云中”，12个水利专业模型精准运算……大坝、库区、河道、水流等，一一映射到数字孪生小浪底平台，虚实交互，数字模拟，水库冲淤、水库调度、工程安全监测等提前预演。

　　从打造数字孪生小浪底到构建黄河济南段、东平湖等典型三维场景，数字孪生黄河建设扎实推进，5.5亿条数据把黄河“搬”进互联网。

　　“我们构建了原型黄河、模型黄河、数字孪生黄河‘三条黄河’联动的科研范式，‘三条黄河’相互参证，提高预报精度，让调度方案更精细。”黄河水利科学研究院泥沙研究所所长曹永涛说。

　　洪峰增值，是黄河调水调沙的一大挑战。

　　什么是洪峰增值？2004年调水调沙期间，水文测报员发现，小浪底水库以2680立方米每秒流量下泄，水流演进到128公里之外的花园口水文站时，流量却增大到3990立方米每秒。“就像是高速公路上的车流，后面的车开得快，前面的车开得慢，形成拥堵。”曹永涛说。

　　原型黄河摸准脉搏。汛前和调水调沙期间，黄河水利科学研究院组建5个野外工作组，对小浪底库区、下游河道与河口等重点河段开展查勘，收集关键数据，研究提出调水调沙关键参数。

　　数字孪生黄河提前预演。“关键参数输入到二维水沙动力学模型，10分钟完成15天大流量过程水沙演进及河道冲淤模拟，对提出的十几套调度方案效果进行评价分析。”曹永涛介绍。

　　模型黄河优化验证。在黄河水利科学研究院“模型黄河”试验基地，800米长的河道模型复现黄河下游480公里的游荡性和过渡性河段。“调水调沙提前在‘微缩黄河’里演练，查漏补缺，迭代升级。”曹永涛说，“‘三条黄河’深度联动，互相支撑，洪峰增值预报误差控制在10%以内。”

　　数字赋能，提升调水调沙效能。黄河水利委员会有关负责人表示，“十五五”时期，将持续完善“三条黄河”，提升原型黄河天空地水工一体化监测感知能力，强化模型黄河发展和运用，提升数字孪生黄河预报预警预演预案能力，不断赋能防汛抗旱、水土保持、水文监测等。

　　多次调研论证

　　摸清黄河水沙变化与水生生物之间的关系

　　今年汛前调水调沙，伴着轰鸣涛声，娄广艳奔波在黄河河道的监测点。不仅记录水和沙，她还关心鱼。

　　来自黄河水资源保护科学研究院生态环境研究室的娄广艳和团队正努力摸清黄河水沙变化与水生生物之间的关系。

　　2023年4月1日，黄河保护法正式施行，第六十二条明确要求，“水沙调控应当采取措施尽量减少对水生生物及其栖息地的影响”。

思想的火种：从神性束缚到人性光辉的觉醒

当我们谈论文艺復兴，脑海中浮现的或许是达芬奇那神秘的微笑，米开朗琪罗挥洒汗水的雕塑，或是薄伽丘笔下缠绵悱恻的愛情故事。這些璀璨的艺术杰作背后，涌动的是一股更为宏大而深刻的力量——人文主义的复苏与发展。這场始于14世纪，盛行于15-16世纪，并持续影响至17世纪的伟大变革，并非仅仅是一场艺术的繁荣，更是一场思维的解放，一次对古希腊罗马文明的“再生”，一场对中世纪神学统治的深刻反思。

想象一下，在中世纪漫長的岁月中，欧洲社会被基督教的教义深深笼罩。人生被视为尘世的苦難，终极的价值在于死后的永生。人的个体价值被淹没在集體信仰的洪流中，个人的情感、欲望，乃至理性思考，都可能被视为对神圣秩序的挑战。在意大利这片孕育出古罗马辉煌的土地上，沉睡的种子開始苏醒。

文藝复兴的曙光，首先照亮了“人”本身。人文主义者们，如彼特拉克，被誉为“人文主义之父”，他们重新发现了古代经典，不再仅仅将其视为神学的注解，而是将其视为人类智慧的宝库。他们惊叹于古人对人性的讴歌，对现世生活的描绘，对个體才華的赞美。于是，一种全新的视角開始形成：人，不再是罪恶的化身，而是被赋予了理性、情感和创造力的独特存在；人，不再是等待救赎的渺小生物，而是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实现价值，创造辉煌的“万物之灵”。

這种视角的转变，带来了对教育的重新认识。人文主义者们倡导“通识教育”（StudiaHumanitatis），强调对文学、历史、哲学、修辞学等学科的学习，认为这些学科能够塑造完整的人格，培养批判性思维，使人能够更好地理解自我，理解社会，并积极地參与到现实生活中。

学校不再仅仅是传授教义的场所，更成为培养具有独立思考能力和广阔视野的公民的摇篮。

艺術领域是人文主义最直观的体现。中世纪的绘画，人物大多呆板、程式化，色彩单调，缺乏生命力，其目的主要是为了宣扬宗教教义。而文艺复兴時期的艺术家们，则将目光投向了现实世界和人体本身。他们开始运用解剖学、透视法等科学知识，力求表现人体的真实美感和动态。

人物的面部表情丰富而生动，身体比例协调而优美，充满了生命的力量。无论是达芬奇对人體结构一丝不苟的研究，还是米开朗琪罗雕塑中迸发出的肌肉張力，都彰显了对人性之美的极致追求。

文学方面，薄伽丘的《十日谈》便是绝佳的例证。他大胆地描绘了世俗生活中的爱情、友谊、智慧和狡黠，展现了人性的复杂与多面，挑战了中世纪以来对情感的压抑。但丁的《神曲》虽然以宗教为背景，但其深刻的人文关怀、对社会现实的批判以及对个人救赎的探索，也预示着新时代的到来。

科学的萌芽，也在人文主义的土壤中悄然滋生。对自然界的好奇，对宇宙规律的探索，开始取代对神圣启示的盲目接受。哥白尼的“日心说”虽然在当時引起巨大争议，但它正是挑战了教会长期以来坚持的地心说，将人类的视野从狭隘的地球中心推向了更广阔的宇宙。这种质疑精神，这种基于观察和理性的探索，正是人文主义思想的延伸。

简而言之，文艺復兴时期人文主义的复苏，是一场深刻的价值观念的重塑。它将人类的目光从遥远的彼岸拉回到脚下的现世，从对虚无缥缈的来世的期盼转变为对当下生命的珍惜和对个體价值的实现。它倡导理性、自由、平等，鼓励创新和探索，为近代欧洲文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这场思想的革命，如同一束耀眼的光芒，驱散了漫长的中世纪的阴影，为人类文明开启了一个崭新的纪元。

思想的浪潮：人文主义的扩散、深化与新纪元的开启

如果说14-15世纪的文艺复兴主要集中在意大利，是对古典文化的“再生”和人文主义的初步觉醒，那么16-17世纪，这场思想的浪潮便開始向欧洲各地扩散，并逐渐深化，催生出更为广泛而深远的影响，甚至直接為近代科学革命和启蒙运动铺平了道路。

文艺復兴的“北移”，使得人文主义的思想不再局限于意大利的艺术和哲学领域，而是融入了北欧更为严谨的学术传统和宗教改革的背景之中。伊拉斯谟，这位被誉為“北方人文主义之父”的思想家，他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宗教的净化和对《圣经》的回归。他倡导“回到本源”，通过对希腊文和希伯来文《圣经》的研究，批判中世纪教会的繁文缛节和世俗化倾向，呼唤一种更为纯粹、更为贴近人心的宗教信仰。

他的讽刺名篇《愚人颂》，以幽默辛辣的笔触，鞭挞了教会、学者乃至社会各阶层的虚伪与愚蠢，深刻体现了人文主义批判现实的精神。

在英國，托馬斯·莫尔的《乌托邦》更是将人文主义的理想投射到政治和社会制度的构想中。他描绘了一个没有私有财產、人人平等、和谐有序的理想国度，虽然带有空想的色彩，但其核心在于对现实社会不公的批判，以及对人类理性构建美好社会的信心。這股思潮，也深刻影响了莎士比亚等文学巨匠，他们的作品中充满了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对爱恨情仇的细腻描绘，以及对社会现实的深刻反思，将人文主义的精神融入到文学艺術的最高成就之中。

16世纪下半叶至17世纪，欧洲经歷了一场更为彻底的思想与科学的变革——科学革命。这场革命的发生，与人文主义的理念密不可分。人文主义者们对理性、观察、实验的强调，为科学研究提供了方法论上的支持。他们不再满足于仅仅从古代權威那里寻找答案，而是鼓励通过自身的观察和实验来探索自然界的奥秘。

尼古拉·哥白尼的“日心说”是科学革命的开端，它打破了统治欧洲一千多年的托勒密地心说体系，将人类从宇宙的中心移開，极大地拓展了人们的视野。伽利略通过望远镜观察到的月球表面、金星的相位以及木星的卫星，为日心说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并以其精确的数学语言和实验方法，成为了近代科学的奠基人之一。

他提出的“自由落体定律”，更是将物理学的研究从思辨转向了实验验证。

约翰内斯·開普勒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通过精密的计算，发现了行星运动的三大定律，揭示了宇宙运行的数学规律。而艾萨克·牛顿，则集前人之大成，通过万有引力定律和三大运动定律，建立起了一个宏伟的经典力学体系，将天体运行与地面物體运动统一起来，实现了科学史上的第一次大综合。

牛顿的成功，标志着近代科学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科学革命的意义远不止于此。它不仅深刻地改变了人类对宇宙的认知，更重要的是，它進一步强化了人类的理性能力和科学精神。对自然规律的探索，证明了人类可以通过自身的智慧去理解和改造世界。这种对理性的自信，对知识的追求，以及对经验证据的尊重，都深深植根于人文主义的土壤之中。

与此宗教改革运动也在16世纪席卷欧洲。虽然宗教改革的出发点是宗教信仰的纯粹性，但其过程和影响，也与人文主义思潮相互作用，相互促进。人文主义者们对教会权威的批判，為宗教改革提供了思想武器；而宗教改革对《圣经》的重视，对个人信仰的强调，也呼应了人文主义对个體价值的关注。

宗教改革打破了天主教会的垄断地位，使得思想和信仰更加多元化，为后来的启蒙运动和自由思想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从14世纪的意大利，到16-17世纪的整个欧洲，文藝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的发展，是一场持续而深刻的思想演变。它从对古典文化的学习，发展到对人性的深度挖掘，再到对自然规律的科学探索，最终孕育出了一整套以人为中心、以理性為导向的现代思想體系。这场伟大的復兴，不仅重塑了欧洲的文化、艺术、哲学和科学，更重要的是，它点燃了人类追求自由、知识和进步的熊熊烈火，为近代文明的诞生，为人类迈向更广阔的未来，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这股思潮的力量，至今仍在激励着我们不断探索，不断超越。

　　5次研讨会，多轮论证，娄广艳所在的团队拿出了一份包含上百个指标的生态“体检表”。“调水调沙生态环境监测是一项全新工作，我们要一点点摸清‘家底’。”娄广艳说。

　　2023年至2025年，专家团队在小浪底至河口河段等重点区域布设12个监测断面，采集各类样品1300多个。“从长期看，调水调沙塑造了稳定的河势，水生生物栖息环境得到改善，刀鱼等珍稀鱼类频频现身。”娄广艳介绍。

　　设备不断升级。在2025年调水调沙生物监测中，在线光电测沙仪投入运用，每6分钟形成一个泥沙数据。“在线光电测沙仪精度高，再搭配鱼类声呐监测系统、浮游生物采样等设备，揭示了水沙变动和鱼类之间的响应机制。”黄河水利委员会水文局小浪底站站长陈志远介绍。

　　数据显示，2008年以来，黄河下游浮游生物群落结构基本维持稳定，河南、山东两省境内鱼类种数增加近50种。调水调沙期间向黄河河口三角洲湿地进行生态补水，为三角洲湿地保护修复和生物多样性提升提供了有效保障。

　　《 人民日报 》（ 2025年10月24日 11 版）

图片来源：人民网记者 宋晓军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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