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年会

当地时间2025-10-18

光影之间，刹那即永恒

松花江的午后，总是慵懒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江水缓缓流淌，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像是被揉碎的金子，零星点缀在波纹之间。2018年的某个秋日，摄影师汤芳带着相机沿江漫步，原本只是想记录这座城市熟悉的风景，却意外捕捉到了一张后来被无数人称为“抓不住的瞬间”的照片——《1》。

画面中，一位老人正坐在江边的长椅上小憩，手中半握着一本旧书，纸张被风吹得微微卷起。远处，几个孩童追逐着风筝奔跑，风筝的影子倒映在江面上，随着水波晃动，仿佛有了生命。而最巧妙的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光恰好打在老人与孩童之间的空处，形成了虚实交织的过渡地带——既像是时间的裂缝，又像是记忆的通道。

有人问汤芳，这张照片究竟想表达什么？她笑了笑说：“其实没什么宏大主题，只是刚好在那个午后，所有巧合凑在了一起。”但看过照片的人却都不这么认为。有人从中读出了岁月的沉淀与新生的活力在同一时空下的对话，有人感受到了城市繁忙中罕有的宁静与诗意，还有人蓦然想起自己生命中那些曾经存在却已逝去的片段——一次未能赴约的傍晚，一句来不及说出口的告别，一段模糊却温暖的童年记忆。

这张照片之所以打动人心，或许正是因为它没有刻意营造某种情绪，反而以近乎随性的方式冻结了一个谁都可能经历、却谁也无法真正留住的瞬间。摄影的本质是捕捉时间，而时间最残酷也最迷人的地方，恰恰在于它的不可复现性。我们常常举起手机试图记录生活，却发现最美的画面往往发生在镜头的背后——在我们低头调整参数的片刻，光已移动，风已转向，那一刻的表情、那一刻的温度，再也回不来了。

而汤芳的《1》，像是一则轻描淡写的提醒：有些东西，不必抓住，只需感受。

为何我们总在追寻“抓不住”的事物？

倘若仔细去想，“抓不住的瞬间”这个标题本身就已充满哲学意味。我们为何总是对转瞬即逝的东西如此着迷？是因为它们罕见，因为它们脆弱，还是因为它们恰好映射出了人类共同的遗憾与渴望？

从文艺创作到日常生活，“瞬间”始终是一个高频词。诗人写“霎那即永恒”，音乐人吟唱“这一刻奔流不息”，就连普通人发朋友圈时也爱配上“此刻真好，但愿停留”之类的文字。我们似乎天生就对短暂而美好的事物有着强烈的情感投射，仿佛它们的价值正来自于其无法被长久保留的特性。

而汤芳的松花江照片，恰恰击中了这种心理。它不试图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也不刻意赋予画面过多的象征意义，只是诚实地呈现了一个时间切片——有些杂乱，有些偶然，甚至谈不上“完美构图”。但正是这种不完美，让人情不自禁地将自己代入其中。你看那老人，或许想起某位亲人；你看那群孩子，或许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你看那片光影，或许唏嘘时光流逝。

有人说，摄影是一种对抗遗忘的方式。但《1》这张照片反而揭示了另一种可能：遗忘本身，也是生命体验的一部分。有些东西注定只能是瞬间，只能被感受、被怀念，而不能被永久占有。就像江面上的波光，你伸手去捞，只会打碎它的形状。

而汤芳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她以冷静的镜头语言表达了这样一种温热的世界观——不必执着于抓住一切，有些事物存在的意义，恰恰在于它们匆匆而过，却曾在某一刻照亮过我们。

如今，这张照片已被许多人收藏、转载，甚至衍生出各种解读与再创作。它不再仅仅属于汤芳，而是成了每个人心中某个“午后”的代言。如果你也曾被它触动，不妨问自己：你想起的是什么？是某个人、某个场景，还是某种心情？

答案或许不同，但共鸣始终存在。这大概就是艺术最温柔的力量——它从不给出标准答案，却让所有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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