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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代价：未成年人聚众斗殴的法律定性与界限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俗语常常用来形容年轻人的冲劲和(he)无(wu)畏。当这份冲劲演变(bian)成冲动，当无畏变成了鲁莽，便可(ke)能踏(ta)入法律的禁区。尤其(qi)是“聚众斗殴”这样的字(zi)眼，听起来就带着几分江湖义气和热血沸腾，但其背后却隐(yin)藏着严重的法律后果。当我国的未(wei)满十八岁的青少年卷入聚众斗殴的漩涡时，法(fa)律究竟会如何看待他(ta)们的行为？又将如何施以处罚呢？这绝不是(shi)一个可以轻描淡写的问题(ti)，它关乎着每一个(ge)年轻人的未来，也考验着(zhe)我们社会对未成年人犯罪的司法智慧。

我(wo)们需(xu)要明确一个概念(nian)：在中国(guo)，十八周岁是划分成年与未成年人的重要界限。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规定，不满十八周岁(sui)的人是未成年人。在处理未成年人犯罪时，我国的法律体系始终贯穿着“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针，强调特殊保护和区别对待。但这并不意味着未成年人(ren)就可以为所欲为(wei)，法律的底线不容触碰。

聚众斗殴究竟是什么？它在法律上是如何定义的？《中(zhong)华(hua)人民(min)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明确规定：“聚众(zhong)斗殴的，对首要分子和(he)其他积极参加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tu)刑、拘役或者(zhe)管(guan)制；有下列情形之一的(de)，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者，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一）持械斗殴的；（二）聚众(zhong)斗殴，造成一人以上重伤、死亡的。

”这里的“聚众斗殴”是指多人纠集在一起，以暴力、胁(xie)迫或者其他方式进行互相(xiang)攻击(ji)、争斗的行为。核心在于“聚众”和“斗(dou)殴”这两个要素。

对于未成(cheng)年人而(er)言，参与聚众斗殴，根据(ju)其在犯罪中的作用和造成的后果，可能面临两种不同的法律处理途径：一种是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进行处罚，另一种则是依据《中(zhong)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追究刑事责任。

第一种情况，如果未成年人的行为尚不构成犯罪，但已经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he)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那么将会受到行政处罚。例如，《治安(an)管理处罚法》第(di)二十六条规定，有下(xia)列情形之一的，处五日以上(shang)十日以下拘役，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十日以上十五(wu)日以下拘役，并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罚款：……（二）纠集他人三五成群，每五人以上，进行斗殴的。

在这里，“五人以上”是构成治安处罚的一个条件。如果未成年人(ren)参与的聚众斗殴人数未达到法定标准，或者情节相对(dui)轻微，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很可能按照治安管理处罚的规定来处理。对(dui)于未满十四周岁的人，即使违反(fan)了(le)治安管理规定，也不予处罚，但会(hui)责令其监护人加以管教。

而对于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de)人，虽然可以受到行政处罚，但在执行时，也需要充分(fen)考虑到其(qi)未成年人(ren)的身份，采取更为审慎和(he)教育为主的方式。

第二种情况，如果未成年人的聚众斗殴行为已经触犯(fan)了刑法，那么就需要承担刑事责任(ren)。需要注(zhu)意的是，我国刑法对于未成年人(ren)刑事责任的追究，有着更为严格的年龄界定和定罪标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七条，已(yi)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当(dang)负刑事责任。但是，已满(man)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sui)的人(ren)，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强奸、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tou)放危险物质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

这意味着，如果一个未满十八周岁但已满十四周岁的人，参与聚众斗殴，并且是(shi)其中的首要分(fen)子或者积极参加者，尤其当斗殴行为造成了重伤、死亡的后果，或者使用了凶器，那么就可(ke)能构(gou)成刑法上的聚众斗殴罪，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关键点在于“首(shou)要(yao)分子”和“积极参加者”。“首要分子”通常指在聚众斗殴活动中起组织、策划、指挥作用的人。“积极参加者”则指主(zhu)动参与斗殴，实施暴力行为的人。即使是未成年人，一旦被认定为这两类人员，且行为符合刑法规定的构(gou)成要件，就不能简单地以“未成年人”为由免除刑事责任。

当然，在量刑时，法院会充分考虑其未成年人的特殊(shu)性，依法从轻、减轻处(chu)罚，或者适用非监禁刑。

更复杂的是，有时候聚众斗殴的行为可能伴随其他犯(fan)罪行为的发生，比如故意伤害罪、寻衅滋事罪等。在这种情况下，司法机关会根据(ju)具体情(qing)况，选择最符合其行为性质的罪名进行处罚，或者(zhe)实行数罪并罚。对于未成年人犯罪，这无疑增加了处理的复杂性，但也体现了法律的精准性。

总而言之，对于未满十八岁的青少(shao)年(nian)来说，聚众斗殴绝非可以“年少轻狂”的借口。法律对于这一行为有(you)着明确的界定和处罚规定，既要保障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yi)，也要维护社(she)会治安和公共秩序。认识到这一点(dian)，是防范未成(cheng)年人犯罪的第一步。

法律的温度(du)与尺度：未成年(nian)人聚众斗殴的处罚原则与司法实践

在了解了法律对未成年人聚众斗殴的基本定性后，我们不禁要问：当未成年人真的卷入其中，法律究竟会如何“量体裁(cai)衣”地进行(xing)处罚？是简单粗(cu)暴地(di)一罚了之，还是会体现出更多的人性化关怀？这其中涉及到我国法律在处理未成年人犯罪时所遵循的一系列重要原则，以及司法实践中的具体(ti)考量。

必须强调的是“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原则。这是我国《未成年人保护法》以及刑法中处理未成年人犯罪的核心理念。它意味着，在对待未成年人的违法(fa)犯罪行为时，首要目标是引导他们认识错误，改正行为，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而不是仅仅将其视为需要严厉惩罚的罪犯。

因此，即便是(shi)参与了聚众斗殴，司法机关在作(zuo)出处罚决定时，会综合考量多种因(yin)素，力求达(da)到最佳的教育效果。

这具体体现在几个方面：

一、区分年龄与认知能力。如前所述，《刑法》对刑事责任年龄进行(xing)了划分。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即使是(shi)犯有特定严重(zhong)罪(zui)行（包括可能伴随聚众斗殴出现的重伤、死亡等），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而对(dui)于已满十六周(zhou)岁不满十(shi)八周岁的人，则承担更全面的刑事责(ze)任(ren)。

这种划分(fen)本身就体现了对不同年龄段未成年人认知能力和辨别是非能力的差异化考量。对于年龄较小的，即(ji)使行为恶劣，也更倾向于通过行政处罚和家庭、学校的管教来解决。

二、考量主观恶性与客观危害。在处罚未成年人聚众斗殴时，司法机关会深入(ru)分析其行为的主观恶性——即其是否有预谋、是否是主动挑事、是否是明知故犯等；以及客观的社会危(wei)害性——斗殴的规模、是否持械、是否造成(cheng)人员伤亡(wang)、造成的财产损失等。如果一个未成年人是被(bei)胁迫参与，或者是在冲动之下跟随起(qi)哄，虽然也有责任，但其主观恶性相对较小，处罚上也会有所体现。

反之，如果其是组织(zhi)者、挑唆(suo)者，甚至主动实施了严重的暴力行为，那么处罚的力度自然会(hui)加大。

三、注重“特殊情况，从宽(kuan)处理”。《刑法》第六十七条和第六十八条规定了自首和立功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这些规定同样适用于未成年人。如果未成年人能够主动投案自首，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或者在押解、审讯过程中有(you)立功表现(xian)，那么依法将获得从宽处理。这进一步鼓励了未成年人主动改正错误。

四、非监禁刑的优先适用。对于已满十(shi)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tu)刑的，或者因(yin)特定原因（如未成年人犯罪、自首、立功等）被判(pan)处三年以上但可能判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法院可以宣告缓刑。缓刑的目的是让未成(cheng)年人在社区矫正(zheng)下接受教育和改造(zao)，避免其过早地进入监狱(yu)环境，以免受到不良影响。

管制、罚金(jin)等非监禁刑种，在符合条件的情(qing)况下，也可能被优先考虑。

五、社会帮教与心理矫治。在司法实践中，特别是对于情节相对轻微(wei)，不构成犯罪的未成年人，或者被判(pan)处缓刑的未成年人，社会各界会发挥重要作用。学校、家庭、社区居委会、共青团等组织，都会参与到对这些青少(shao)年的教育、帮扶和心理疏导工作中(zhong)，帮助(zhu)他们摆脱不良影响，重新融入社会。

特别是对于一些因为家庭问题、心理创伤而出现偏差行为的未成年人，心理矫治更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再来看看具体的司法案例，这些案例往(wang)往能更生动地展(zhan)现(xian)法律的温度与尺度。例如，在一些(xie)校园欺凌或(huo)群体冲突事件中，如果被认定为聚众斗殴，但涉事未成年人多为跟(gen)风、缺乏主见，且事后态度较好，司法机关可能会根据《治安管理(li)处罚法》进行相应的行政处罚，并联合学校、家长进行批(pi)评教育和心理辅导。

而对于那些组织者、有明显暴力倾向或造成严重后果的，即便未成年，也可能面临刑事处罚，但仍会在量刑时体现出对其(qi)年龄的特殊(shu)考量，例如适用较长的缓刑期，或者(zhe)在主刑之外附加更强的社区矫正措施。

举一个假设的例子：小明（16岁）因不满同校另一群学(xue)生在网络(luo)上的言论，纠集了十几名同学，持棍棒与对方发生(sheng)了肢体冲突，导致对方(fang)两人轻伤。在这种情况下，小明可能因为是“首要分子”且造成了“重伤”的后果，触犯了刑法上的聚众斗殴罪。在(zai)审判过程中，法院(yuan)会重点考察：小明是否是主动挑事(shi)？冲突(tu)中是否是他直接实施了伤害行为？他的家庭情况如何？事后是否真诚悔过？如果他能提(ti)供证据证明自己是被激怒、事后积极配合调(diao)查、有悔(hui)罪表现，并且其家庭能提供有效的监管和教育承诺，那么即使构成犯罪，法院也极有可能判处缓刑，并要求其(qi)接受心理辅导和社区服务。

最终，法律对于未满十八岁聚众斗殴的处罚，绝非一套僵化的公式，而是一套灵活而富有智慧(hui)的(de)体(ti)系。它在维护法(fa)律尊严、保障社会秩序的也竭力为迷失方向(xiang)的青(qing)少年点亮一盏回家的灯，让他们有机会反思、成长，最终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理(li)解并遵守法(fa)律，是我们每个公民，尤其是青少年(nian)及其监护人，都应(ying)该承担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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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陈章良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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