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025-11-10,renminwanghsdfuikgbisdbvjuiwegwrkfj
文学与现实生活的关系颇为复杂,自古至今莫不皆然。它既是一个老树新枝、不会过时的话题,也是一个言人人殊、异彩纷呈的话题。一方面,现实生活是文学创作的重要源泉,给予文学种种滋养,作家经历、体验过的客体世界为文学提供独特的土壤。另一方面,文学不能像镜子一样机械复制生活,而是要饱含生命主体的感受,并以想象、审美、情感的方式重构现实生活的精神版图。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文学以自己的姿态和方式亲密无间地拥抱生活。同时,当下生活赋予文学特定的时空感、烟火气,也相应赋予文学更多的责任和挑战。
“写什么”比“怎么写”更加重要
文学在叙事时间上大体可以划分为三种模式:一曰直面当下,立足现实生活;二曰借助历史的叙述,着意回顾过去;三曰借助想象、幻想,虚构未来的时空。三种模式各有存在的理由,也有各自的优劣。但是,讲述时代变革、关切现实人生,构筑出同时代人的精神大厦,往往更容易得到读者的关注和青睐。
森林的呼唤与毛毛的决心
静谧的夜,月光如水般倾泻,洒在日本本州岛邊缘那片被称为“黑森林”的原始林地。這片森林,以其茂密幽深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天光,传说中潜藏着古老的秘密和不为人知的力量。而在這个静谧的夜晚,一个身影却悄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她,便是毛毛,一位年輕而充满活力的日本护士。
毛毛的名字,本应与医院里无影灯下的忙碌、病床边的輕声细语、以及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味联系在一起。在她的心中,却一直萦绕着一股来自远方的召唤。这种召唤,源于她童年时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关于森林深处,关于某种失去的联系,以及关于一份似乎早已被遗忘的承诺。
她的祖母,一位深谙草药和古老疗法的女性,曾无数次地提及黑森林,将其描绘成一个既危险又充满生命力的地方,一个能够治愈一切伤痛,也可能吞噬一切秘密的隐秘角落。
如今,祖母的离世,仿佛是给毛毛心中那份迷雾重重的情感按下了一个加速键。她辞去了东京一家知名医院的稳定工作,背起简单的行囊,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黑森林的旅程。她的目的,并非为了探险,也不是為了寻宝,而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关于她自己,关于她家族,甚至可能关于这片土地的答案。
她相信,在祖母的日记本和那些模糊的口述中,隐藏着通往真相的线索,而这些線索,很可能就埋藏在這片被古老氣息笼罩的黑森林之中。
刚踏入森林的边缘,一股与城市截然不同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湿润的泥土、腐朽的落叶、以及各种不知名植物散发出的淡淡清香,交织成一种原始而淳朴的韵律。參天古树如同巨人的手臂,将天空切割成斑驳的光影,行走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国度。毛毛的脚步,起初有些迟疑,但很快,她便被森林中那股勃勃的生命力所吸引。
她看到了在石缝中顽强生长的苔藓,听到了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甚至还捕捉到远处几声鸟鸣,仿佛是对她到来的欢迎。
她拿出祖母留下的泛黄地图,上面用娟秀的日文标注着一些模糊的地点名称,例如“月见台”、“静谧之泉”以及一个用墨迹模糊不清,但隐约可見“守护者之穴”的标记。这些名字,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也讓她更加坚定了探索的决心。作为一名护士,毛毛习惯了用科学和逻辑去理解世界,但她也深知,生命中总有一些领域,是理性无法完全触及的。
她怀揣着对医学的严谨,也带着对未知的好奇,一步一步地深入黑森林。
随着深入,森林变得越来越幽暗,光线也愈發稀疏。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如同沉睡的巨龙,在地面上蜿蜒盘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带着一丝潮湿的草药味,这味道让毛毛感到莫名的熟悉和安心。她知道,这里一定隐藏着她要寻找的东西。也许是某个被遗忘的疗愈之所,也许是某种古老的知识,又或许,是关于祖母在黑森林中不为人知的过往。
在探索的过程中,毛毛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挑战。崎岖的山路、缠绕的藤蔓、以及時而出现的迷雾,都考验着她的体力和意志。每当她感到疲惫时,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馈赠”出现。比如,在迷路時,偶然发现一条指示方向的奇异植物;在口渴時,找到一汪甘甜清澈的泉水;甚至,在被划伤手指时,无意中触碰到一株散发着幽香的草药,敷在伤口上,竟能迅速止血愈合。
这些奇遇,让她开始相信,这片黑森林并非仅仅是她想象中的一个自然环境,它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并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回应着她。
她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森林中的一切。她注意到,某些特定的植物,总是在特定的地点生长;某些石块,表面似乎雕刻着古老的符号;甚至,夜晚的虫鸣和風声,也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故事。毛毛意识到,祖母关于黑森林的描述,并非仅仅是童话,而是对一种古老智慧的传承。
而她,作为一名现代的醫学从业者,正有机会将这份失落的智慧与她所学的科学知识相结合,或许能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开启一段全新的疗愈篇章。
随着日记中关于“守护者之穴”的线索越来越清晰,毛毛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里,据说隐藏着黑森林最深处的秘密,也可能是她此行的终点,抑或是另一个未知的起点。她知道,真正的探索,才刚刚开始。黑森林的神秘面纱,正一点一点地在她眼前缓缓揭开,而她,则以一名护士的严谨和一颗探索者的好奇,准备迎接那份即将到来的,令人遐想无限的未来。
秘密之泉与守护者的低語
深入黑森林的毛毛,在一次意外的迷路中,被一片奇异的光芒所吸引。循着光的方向,她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山谷,谷中央,一汪泉水正散发着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luminescence。泉水清澈見底,水面平静如镜,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水底漂浮着一些闪烁着微光的植物,散发出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这,便是祖母日记中记载的“秘密之泉”。
根据祖母的描述,这泉水不仅拥有神奇的治愈力量,更是黑森林古老能量的汇聚之地。据说,任何带着纯粹之心来此的人,都能从中获得心灵的慰藉,甚至,一些被遗忘的记忆也会在这泉水的映照下,逐渐清晰起来。毛毛怀着敬畏之心,掬起一捧泉水,轻轻地敷在脸上。一股清凉舒缓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洗去了旅途的疲惫,更洗去了心头的尘埃。
就在她沉浸在这种奇妙感觉中時,泉水的水面泛起了涟漪,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显现。那是一个身着古老服饰的老者,他的眼神深邃而慈祥,仿佛洞悉一切。毛毛心中一凛,但并未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意识到,这可能就是祖母日记中提到的,黑森林的“守护者”。
守护者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毛毛,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毛毛手中祖母的日记本上。毛毛会意,将日记本递了过去。守护者缓缓翻开日记,当翻到某一页时,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上面。毛毛凑上前一看,那是一幅描绘着年轻女子在泉水邊采药的简笔画,旁边用古老的文字写着几行解释。
尽管语言晦涩,但毛毛却能从画面的意境和祖母日记中零散的文字中,感受到一种深深的羁绊。
守护者缓缓開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悠扬,仿佛来自远古的回响。他告诉毛毛,她的祖母曾是这片森林的“知者”,她在這里学習古老的疗愈之术,并与森林中的生灵和谐共处。在一次意外中,祖母为了保护森林中的某个重要事物,不得不暂时离開,并将这份责任托付给了后人。
而现在,毛毛的到来,正是接续这份使命的時刻。
守护者还告诉毛毛,这片黑森林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它隐藏着一种古老的平衡,而这种平衡,正面临着某种挑戰。森林中的一些古老植物,正因为某种原因而逐渐衰弱,它们是维持森林生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毛毛身上,流淌着祖母的血液,继承了对自然的敬畏和疗愈的本能,她拥有唤醒这些植物,恢复森林平衡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在守护者的指引下,毛毛开始了更加深入的学习。她不再仅仅是采摘草药,而是开始理解每一种植物的生命周期,感受它们与土壤、阳光、水源的互动。她学會了倾听风的聲音,解读鸟的歌唱,甚至,能感受到树木根系在地下深深的连接。她发现,许多在现代医学中被视為“无用”的野草,却蕴含着惊人的药用价值,而一些被人们遗忘的传统疗法,竟能有效缓解现代疾病带来的痛苦。
毛毛将她学到的知识与现代医学的原理相结合。她尝试用科学的萃取方法,提炼出古老植物中的活性成分,并研究其在现代医疗体系中的应用。她發现,一些失传的草药配方,对于治疗现代人常见的失眠、焦虑、以及一些慢性疼痛,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她用灵巧的双手,将这些古老的智慧,转化成一种全新的、充满生命力的疗愈方式。
随着她对森林的深入了解,一个更加深刻的秘密也逐渐浮出水面。原来,森林中那股正在衰弱的生命力,并非自然现象,而是源于一股被封印的力量。这股力量,曾经是森林的守护者,但由于某种原因,它变得不稳定,甚至开始吞噬周围的生命。而毛毛的祖母,当年為了将这股力量封印起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并将封印的关键,藏在了森林深处的一处隐秘之地。
守护者告诉毛毛,封印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一旦它完全挣脱束缚,黑森林将面临毁灭性的打击,而這股失控的力量,也可能扩散到外界,对人类社會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毛毛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使命,远比她最初想象的要更为重大。她不仅是来寻找答案,更是来承担一份责任,一份关于守护生命,守护平衡的沉重责任。
在秘密之泉旁,毛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泉水,仿佛看到了祖母的身影在其中闪烁。她知道,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她都必须走下去。她将继续探索黑森林的奥秘,寻找解开封印的关键,并用她的医者之心,去治愈这片土地,去守护这片古老的宁静。
而这背后,是关于生命、记忆、救赎的无尽遐想,在黑森林的幽深之处,等待着被揭示,被铭记。
从事文学创造的生命本身是鲜活、复杂的,加上体验生活的繁复、差异,足以构成整个文学世界的基石。作家个人的见闻、经历,以及对社会行业百态的情感体验和生命记忆等,都是重要的创作素材。而读者身处这样的时代和环境之中,借助文学作品这一中介同步体验和还原历史,并从中求得精神慰藉,吸取智慧和人性力量。
具体在创作中,就是要处理“写真实”“写什么”和“怎么写”等问题。“写真实”貌似简单,但实际要求甚高。直面现实的真相,包括现实的真实和内心的真实,进而抵达人性的深处。一旦“写真实”有空缺,取而代之的是假而空的文字堆砌,自然无法融入读者的心灵世界。曾经有一段时间,文学创作痴迷于“怎么写”的迷宫,以创新为标榜的作家们重形式、轻内容,热衷于各种形式实验、叙事探索,在形式上花样翻新。“写什么”似乎并不光鲜耀眼,被有意或无意地忽略了。
“怎么写”偏重技巧和修辞,往往领一时一地之先,一旦沦为文字游戏就容易反噬自身。它呈现出很多症候性现象,比如对当下生活凌空蹈虚,悬浮于生活表面,作品中大多缺乏可触摸、可共情的生活细节;比如文学的贫血症,生存实感流失,半成品普遍化……“怎么写”固然重要,但“写真实”“写什么”更加重要。
文学对生活的理解应当更深刻更准确
当代生活丰富多彩、纷繁多变,人们的精神需求不断多样化,全方位书写当下生活是文学面临的新任务和新要求。
回顾中国当代文学史,前辈作家们为此提供了宝贵的创作经验。社会主义建设初期,在农村题材创作上有口皆碑的莫过于赵树理、周立波和柳青。赵树理以熟悉山西农村生活著称,《“锻炼锻炼”》《三里湾》等作品中的人与事都是作家亲身经历,他长期沉浸其中,主要人物多半也有鲜活的原型。“要真正深入生活,做局外人是不行的。只有当了局中人,才能说是过来人,才能写出好作品。”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来自湖南益阳的周立波,为了全面而深入体验农村生活,将全家从北京迁回老家农村,真正与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建立长期的生活和创作根据地。《山乡巨变》记录了一个时代的风云,村邻、亲友成为小说中重要人物的原型,这些人物至今仍栩栩如生。给文坛留下《创业史》的柳青,定居陕西长安县皇甫村,蹲点14年,熟知乡党们的喜怒哀乐,熟悉村庄里的一草一木,作家的身份退居其次,农民的身份更为明显。三位作家进城之后又转身返乡,脚上沾有泥土和露珠,广阔农村承载了他们的全部梦想和追求,成为握笔创作的源泉和动力。
当下,不同行业、职场、家庭的现实生活丰富而饱满。将个体经验汇聚成集体经验并不断超越,是现实主义文学创作的本质要求。即使看上去离现实遥远的科幻小说,也要在超现实的世界设定中讲述现实人的故事。至于网络文学中的历史、玄幻、穿越等主题的优秀作品,虽然反映人生时增加了想象、幻想的因素,但展现人性的宗旨依然没有改变。近年来,行业作家涌现,业余作家增多,素人写作渐成风气,这是一个令人可喜的现象。试想,如果不同行业都有本行业的作家作品予以记录、反映,文学反映的生活场域不断得到扩充,文学涵盖的人生问题不断得到强化,岂不是文学的幸事?
需要注意的是,文学创作应反映当下生活的种种新貌,但是进入文学世界的生活不能流于表面,而是要集中和凝练地展现生活的内在肌理。生活变化莫测,既不是静止不变的形态,也不是历史单调、重复的循环,而是生活面向未知、生生不息的更新与延续。当代的生活热气腾腾、真真切切,文学对生活的理解也应当更深刻、更准确。
虚拟生活替代不了现实生活的烟火气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读书自有风景,最普遍的风景是读文学书,在文学书籍中让人明智、学理、增信。对文学书籍的潜在要求是它能提供不同类型、不同质地的精神营养,能够从作品中看到生活,能通过艺术形象更好地理解生活,能为人们过上更美好的生活提供指引或启示。如果没有营养或者被注水稀释,或者生活的滋味不够充分,读者就急于寻找代替品,比如影视、短视频、动漫游戏等。
当虚拟生活不断强化,互联网就会缺少新鲜的生存实感,想象、玄幻、臆测容易成为情绪表达和情感寄托的方式,偏狭、浮躁、虚无等负面因素很可能趁虚而入。正如何其芳的诗歌《回答》所言,“我身边落下了树叶一样多的日子,/为什么我结出的果实这样稀少?/难道我是一棵不结果实的树”。不结果实或结不出像样的果实,就是与生活脱节的必然结果。那些完全脱离生活实践,缺乏生存实感,缺少与读者共鸣共情能力的平庸作品,自然宛如明日黄花,凋零一地。
虚拟生活替代不了现实生活的烟火气。在当下的文学创作生态中,复制拼凑不断、创新创造不足的现象必须引起重视。之所以出现这样的问题,本质是因为作家拥抱生活没有到位,或者说对生活缺乏深刻的认知。好的传统是“继承”下来的,更是“创造”出来的。创造不是粗制滥造,也不是比拼数量,而是注重原创,只有把崭新的生活咀嚼透彻、消化充分,呼之欲出的自然是新的文学作品。同时,语言的贫乏、同质化也不容忽视,词汇贫乏、句式单调、语句缺乏提炼,也为文学的发展留下隐患。
文学拥抱当下生活,需要作家的勇气、选择、毅力与担当。好的文学对现实生活的拥抱坚实而饱满,仿佛一条河流静静地流经村庄与田野,带来湿润的土壤与空气。好的文学对现实生活的拥抱柔软而多情,让灵魂的每一道褶皱都被抚摸过,从而散发出人性的温暖和光芒。
(作者:颜同林,系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图片来源:人民网记者 王宁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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