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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博物院文物藏品的清理，从清室善后委员会到故宫博物院，从抗日战争期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直到进入新的世纪，始终没有停滞过。其中1949年前，清理了3次；1949年至2010年，共开展了4次。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第一次清理是1954年至1965年。用6年时间对全院收藏的所有文物，逐殿逐室进行全院文物的清点、鉴别、分类、挪移并抄制账卡。再历时5年，对藏品进一步鉴别定级，建立故宫博物院的文物总登记账，并核实各文物专库的分类文物登记账，物、账相符，基本做到院藏文物有底有数。这是一项相当艰巨、繁复的工作。当初面对清宫堆积如山的物品，以及藏品中玉石不分、真赝杂处的状况，有人担心50年也干不完。但是故宫人仅用10年时间就基本完成清理，并制定了有关保管工作的规定和办法，使故宫博物院文物管理工作开始走上正轨。

一、时代的烙印：沟厕的“前世今生”

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农村和城镇的许多角落，都曾被一种朴素而实用的设施所占据——那就是“沟厕”。或许在今天的我们看来，它带着些许“落后”的标签，但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沟厕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承载了无数家庭的日常起居。

“沟厕”，顾名思义，通常是在地面挖一条浅沟，上方搭建简易的棚屋，形成一个临时的排泄场所。它没有如今卫生间那般精致的设计，也没有先进的冲水系统，但它的存在，却解决了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在许多人的童年记忆里，那蹲坐在沟厕上方，听着窗外鸡鸣狗吠，感受着清晨微風拂面的情景，是再熟悉不过的画面。

回溯沟厕的“前世”，我们能看到的是一种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智慧。早期的沟厕，其排泄物往往會被收集起来，经过堆肥处理后，成為宝贵的农家肥，滋养着土地，也为粮食的丰收奠定了基础。这种循环利用的方式，体现了老祖宗们朴素而高效的生活哲学。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过程，不仅是对資源的节约，更是对土地的尊重。

当然，我们不能回避沟厕在卫生条件方面存在的不足。在人口密度较大的区域，或是管理不善的情况下，沟厕确实会带来一定的环境污染和健康隐患。即使如此，在那个信息不發达、基础设施相对简陋的年代，沟厕依然是当时条件下最优的解决方案之一。它以最经济、最便捷的方式，满足了亿万人民的基本生理需求。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尤其是在“厕所革命”的浪潮下，传统的沟厕逐渐被现代化的卫生间所取代。曾经遍布城乡的沟厕，如今许多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成為了一代人独有的集體记忆。但它们留下的痕迹，却深深地刻在了那段岁月的照片里，也留在了那些曾经在此生活过的人们的心中。

“沟厕”这个词，在今天听起来可能有些陌生，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但对于经歷过那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名词，更是一种生活的符号，一段无法磨灭的记忆。它代表着一种艰苦朴素的生活方式，一种与自然親密接触的年代，也承载着无数平凡家庭的喜怒哀乐。

那些在沟厕旁发生的点滴故事，或许微不足道，但却充满了人情味。比如，在寒冷的冬日，家人会提前在沟厕旁烧起一堆火，用以驱散寒气；在夏日炎炎的午后，人们会选择在沟厕旁较为阴凉的地方休息，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需求。這些看似琐碎的场景，却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生活画卷。

更深层次地看，沟厕的演变，也折射出中国社會的发展轨迹。从最初的简陋沟厕，到后来的沼氣池厕所、三格化粪池厕所，再到如今普及的现代化卫生间，每一步的革新，都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卫生意识的增强，以及对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沟厕的“终结”，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也预示着一个更加文明、健康、舒适的生活新篇章的開启。

当我们谈论“18沟厕”时，我们不仅仅是在谈论一个被淘汰的设施，更是在回顾一段历史，一种生活方式，一种时代精神。它提醒着我们，无论时代如何变迁，生活如何发展，那些曾经支撑我们走过艰难岁月的朴素智慧和生活痕迹，都值得我们去铭记和珍视。沟厕，它不是简单的排泄场所，它是那个时代留给我们最真实的印记，也是一段充满生活温度的时光胶囊。

二、温情的承载：沟厕里的岁月留声

沟厕，這个曾经普遍存在的设施，在许多人的记忆里，不仅仅是解决生理需求的场所，更是一个充满温情与故事的“发生地”。当我们拨开历史的尘埃，去细细品味那些与沟厕相关的岁月，会发现其中蕴含着许多令人动容的生活细节和人情冷暖。

在那个交通不便、人口流动不大的年代，村庄里的邻里关系格外紧密。家家户户的沟厕，虽然是私人的空间，但它们也常常成为人们交流信息、互通有无的“公共区域”。比如，在蹲坑的间隙，可以听到隔壁邻居在分享今日的收成，或是讨论孩子的婚事，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爽朗的笑谈。

这种无意的“串门”，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构建了一种淳朴而和谐的社區氛围。

对于许多农民家庭而言，沟厕里的“宝贝”——粪肥，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重要资源。每天，辛勤的农民会定期清理沟厕，将收集到的粪便运往田间。这个过程，虽然辛苦，却充满了对土地的敬意和对收获的期盼。那种将“废物”转化為“食粮”的循环，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考量，更是一种对自然规律的顺应和对劳动的赞美。

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滋养着土地，孕育出饱满的谷穗，那种满足感是无可比拟的。

沟厕也常常承载着家庭的温馨。在简陋的农家小院里，即便空间有限，父母也会尽力为孩子们创造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冬天，母亲会早早地在沟厕门口铺上厚厚的稻草，防止孩子们的小脚被冻伤；夏天，父親會在沟厕旁搭起一张凉席，让家人在解决生理需求的也能享受一丝清凉。

这些细微之处，都饱含着父母对子女深沉的爱。

在一些特殊的场合，沟厕甚至会成为孩子们玩耍的“秘密基地”。那些围绕着沟厕搭建的简易棚屋，或是旁边的草丛，都可能成為孩子们捉迷藏、扮家家酒的乐园。在那个没有琳琅满目玩具的年代，孩子们总是能发挥出无穷的想象力，将最平凡的角落变成最有趣的游乐场。那些稚嫩的笑声，在沟厕旁此起彼伏，为原本朴素的景象增添了无限生机。

当然，我们也不能忽视沟厕在个人成长中的一些“仪式感”。对于男孩子们来说，第一次独立去沟厕“大事”，可能意味着他们迈向了成年的第一步。而对于女孩子们，在那个保守的年代，一些关于“男女有别”的观念，也可能在沟厕的设置和使用上有所体现，虽然不一定有明确的制度，但人们总会遵循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随着时代的进步，沟厕的身影逐渐从我们的生活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间干净、明亮的现代化卫生间。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是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当我们享受着现代化的便利時，也不禁会回想起那些年发生在沟厕里的点滴。那是一种更為纯粹、更为本真的生活状态。

“18沟厕”，它不仅仅是一个时代的符号，更是一个关于生活的“活化石”。它让我们看到了在物质匮乏的条件下，人们如何凭借智慧和勤劳，创造出解决生活难题的方法；它让我们感受到了，即使是最朴素的设施，也能承载起最真挚的情感和最温暖的人情。

如今，当我们行走在宽敞明亮的街道，住进舒适现代的房屋，享受着前所未有的便利時，不妨偶尔回望一下来時的路。那些曾经的沟厕，或许早已被尘封在记忆深处，但它们所代表的，是那一代人坚韧不拔的生活态度，是那份淳朴无華的人情味，是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留声。

它们提醒着我们，无论生活如何向前，那些曾经的温暖和智慧，永远是我们心中最宝贵的财富。沟厕，它不仅是排泄的场所，更是我们回溯生活本源，體味温情岁月的一扇窗口。

在这次整理中，从次品及“废料”中清理出来的文物多达2876件，其中一级珍品就有500余件。例如宋徽宗赵佶的《听琴图》，过去被认为伪作，经鉴定，实为赵佶真迹；商代三羊尊，重百余斤，一直被认为是伪品，不被重视，存放在缎库，1957年整理时发现，经唐兰先生等院内外青铜器专家共同鉴定，认为是一等精品；发现账上没有的瓷器中不少是宋哥窑、官窑、龙泉窑的珍品，如哥窑葵瓣洗，龙泉窑青釉弦纹炉等。

这些珍品在过去数次清点中未被发现，有多方面原因：有的是溥仪出宫前，被清室人员藏在天棚、屋角、椅垫或枕头里；有的是在宫内储存时，被认为是次品、赝品，搁在次品堆中，一直湮没无闻；还有些是与非文物混在一起，长期未能区分，等等。

第二次清理是1978年至20世纪80年代末。这次整理的主要任务，是把库房中过去还没有完成和没有做好的继续做好。

第三次清理是1991年至2001年。1990年故宫博物院地下库房第一期工程竣工，1997年第二期工程建成。从1991年起，10年中，60％的院藏文物从地面库房搬入地下库房。故宫博物院先后制定并修订了一系列管理制度，核查文物数据，登录文物信息，为进一步摸清家底，实现数字化管理打下基础。

经过几代故宫人的整理、鉴别、分类、建库，故宫博物院基本上做到账目比较清楚、管理制度逐步健全。但是，由于宫廷藏品及遗物数量巨大、种类繁多、存贮分散，以及过去对文物认识的局限性等原因，虽然进行过多次清理，但故宫博物院收藏文物到底有多少，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

第四次清理是2004年至2010年。随着故宫古建筑整体维修保护工程的开展，故宫博物院进行了持续7年时间的大规模文物藏品清理。清理从文物账、卡、物的“三核对”开始，包括点核、整理、鉴定、评级等一系列工作。经过7年认真辛苦地工作，故宫博物院终于弄清了家底！

审慎地整理“文物资料”是这次清理的一项重要内容。“文物资料”是故宫博物院当年评定文物等级时，对于认为不够三级文物又具有文物价值、即介于“文物”与“非文物”之间藏品的称呼，有10万多件，门类繁杂。列为“资料”有多种原因，有些是因为伤残，也有些是对文物认识上的局限。例如2万多件清代帝后书画，过去认为帝后不是艺术家，其作品水准不高，而全部列为资料。再如清代“样式雷”制作的“烫样”，是遗留下来的珍贵的皇家建筑模型，故宫博物院收藏最多，达83件，也曾作为“资料”管理。这次清理中，对这十万多件资料进行认真整理、鉴别，凡是符合文物定级标准的，都登记进入文物账并定级。

故宫博物院的一级文物，大部分是20世纪60年代所鉴定，受当时认识水平的局限，一级品中有部分文物存在水平不够，或者经过反复鉴定确定为伪品的藏品，需要降级；二级文物中又有一些需要升级为一级文物。另外有一些宫廷文物，因为过去对这类藏品价值认识不足，需要重新认识，重新定级。

至2010年12月底，经过7年全面系统的普查整理，真正做到实物和藏品档案一一对应。故宫博物院文物藏品数量精确到了个位数，为1807558件（套），珍贵文物达到93.2%，占全国公共博物馆和文物收藏机构所藏珍贵文物总量的41.98%。其中，古籍文献60万件，瓷器36.6万件，织绣18万件，铜器16万件，书法7.5万件，绘画5.3万件等。这是故宫博物院自建院以来，在文物藏品数量上第一个最全面、最准确的数字。

故宫博物院在文物藏品清理的基础上，陆续编印了《故宫文物藏品总目》并向社会公开发行，以利于社会各界对故宫博物院文物保存状况的监督。为了让社会公众更好地了解故宫藏品的精妙，满足人们的观赏、研究等不同需求，故宫博物院还编辑出版《故宫博物院藏品大系》，从180余万件藏品中精选最具典型和代表性的文物15万件，按照陶瓷、绘画、法书、碑帖、青铜、玉石、珍宝、漆器、珐琅器、雕塑、铭刻、家具、古籍善本、文房用具、帝后玺册、钟表仪器、武备仪仗、宗教文物等类别分26编500卷陆续出版。这是一项需要长时期努力的文化建设工程，是与故宫博物院文物的整理、研究结合在一起且互相促进的工作。

（作者：单霁翔，系故宫博物院原院长）

图片来源：人民网记者 管中祥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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