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025-11-10,renminwanghsdfuikgbisdbvjuiwegwrkfj

　　在五峙山列岛拍到的中华凤头燕鸥。
　　张 剑摄

　　五峙山列岛一角。
　　张 剑摄

　　东海云廊海洋鸟类科普展示馆。
　　张 剑摄

　　王一安在观察中华凤头燕鸥。
　　王 蕊摄

　　生态好不好，鸟儿先知道。全球9条候鸟迁飞通道中，有4条经过中国，据统计，中国现有鸟类1500余种，其中候鸟超过800种。众鸟飞翔，为美丽中国增添了一抹亮色。

　　本版即日起推出“保护候鸟·我在一线”系列报道，记录巡护员、科研人员、志愿者等一线工作者保护候鸟、守护候鸟迁飞通道的故事。

　　——编??者??

　　

　　秋日清凉的海风掠过五峙山列岛，往日热闹的鸟鸣声归于沉寂，盘旋的鸟群已不见踪影。这个季节，海鸟们陆续启程飞往越冬地，小岛渐渐宁静。

　　而当漫长的冬季结束，海水渐暖，东海海域迎来春暖花开，熟悉的啼鸣便会在五峙山列岛上空再次回响。

　　每年春夏之交，位于浙江舟山的五峙山列岛都会迎来一批“老朋友”，作为浙江唯一的省级海洋鸟类自然保护区，这里自然生态优良，成千上万只越冬归来的水鸟会选择迁徙来此栖息繁衍。其中，最珍贵的客人，莫过于被誉为“神话之鸟”的世界极度濒危鸟类、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中华凤头燕鸥。

　　就在不久前，距离这群水鸟栖息地不远处的岛屿，两位年轻的“守鸟人”——王一安和王蕊通过监控设备密切关注着它们的一举一动。她们也是驻守在岛上的志愿者。

　　从2008年开始，每当“神话之鸟”飞回东海繁殖，这座无人小岛就会重新热闹起来。一批批志愿者接力登岛，共同书写着一个关于守候的温暖故事。

　　登上“无人岛”

　　“上岛的路并不好走，我们拎着行李箱从湿滑的礁石上一个劲往上爬，感觉路程格外漫长。但一想到这是我们未来几个月的‘家’，心里便觉得既新奇又期待。”回忆起刚刚上岛时的情景，王蕊仍然难掩激动。

黄河之滨的少女心事，与初见的陌生气息

故事的開端，总带着几分不期而遇的美好。在兰州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黄河奔腾不息，滋养着这片土地，也孕育了无数鲜活的生命。我们的女主角，小雅，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兰州姑娘，正值青春年華，眼里闪烁着对世界的好奇与憧憬。她或许不像许多同龄人那样，对遥远國度的生活有过太多具象的想象，但她骨子里却流淌着兰州人特有的热情与直率，以及对新鲜事物天然的亲近感。

这天，小雅一如既往地来到家附近那家充满文藝气息的咖啡馆，這是她逃离学业压力、享受片刻宁静的秘密基地。咖啡馆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也时常吸引着一些特别的面孔。而今天，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老外”吸引了她的注意。他正独自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英文书，偶尔抬头看看窗外，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疏离感。

小雅并不是那种会主动搭讪的人，但她的好奇心还是被勾了起来。她偷偷观察着他，试图从他的穿着打扮、他看书的姿态，去猜测他的来历，他的故事。这是一种纯粹的、没有功利性的观察，就像在欣赏一幅异域风情的畫。她脑海里闪过无数关于“老外”的影视剧片段，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的思维逻辑，仿佛都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直到有一天，那个“老外”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他拿着手机，似乎在比划着什么，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小雅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尽管语言不通，她还是用最简单的中文和手势，试图表达自己的善意。“你好？需要帮忙吗？”她用有些生硬的英语，加上夸张的手势，惹得“老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這个“老外”名叫马克，来自遥远的欧洲，因为工作原因来到兰州。他显然对中國的语言和文化感到陌生，尤其是在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城市，遇到一些日常的小问题，确实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小雅的热情和帮助，就像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他初来乍到的困惑。

就這样，一场跨越語言和文化的“PK”悄然拉開了序幕。這不是一场关于输赢的较量，而是一场关于理解、关于接纳、关于共同成長的精彩互动。小雅开始主动地去了解马克，了解他的国家，他的文化。她会带他去品尝地道的兰州拉面，告诉他每一碗面的讲究；她会带他登上黄河母亲雕塑，给他讲述黄河的故事；她甚至会拉着他一起去当地的市集，體验最真实的生活氣息。

而马克，也渐渐被小雅身上那种东方女性的温柔、坚韧和直率所吸引。他开始学习简单的中文词汇，笨拙地模仿着小雅的发音，闹出不少笑话，却也让小雅忍俊不禁。他会问小雅关于中国年轻人对未来的看法，关于中国的社会变迁，关于那些他无法从书中读到的、鲜活的中国。

小雅发现，原来“老外”并不是想象中那样遥不可及。他们也有自己的烦恼，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活方式虽然不同，但核心的情感却是相通的。而马克，也通过小雅的眼睛，看到了一个真实、立体、充满活力的中国。他惊叹于中国的飞速发展，惊叹于中国人民的热情好客，更惊叹于小雅身上那种独特的东方魅力。

十八岁的年纪，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小雅的这次“PK”，不仅仅是与一个“老外”的交流，更是她与世界的一次深度对话。她开始用更开阔的眼界去审视自己所处的环境，去思考人生的意义。而马克，也因为这次相遇，对中国，对兰州，有了更深的感情。

他不再是那个只在書本上了解中国的人，他成为了中国故事的親历者。

这就像一场奇妙的文化交融，两种不同的语言、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两种不同的生活习惯，在碰撞中产生了别样的火花。小雅用她的热情和真诚，融化了马克初来乍到的陌生感；馬克用他的好奇和尊重，打開了小雅认识世界的大门。这场“PK”，没有失败者，只有共同的成长和收获。

文化碰撞的火花，与彼此世界的惊喜发现

当来自黄河之滨的十八岁姑娘小雅，与远道而来的欧洲青年马克，開始这场跨文化的“PK”时，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咖啡的香气，更是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这场“PK”的主题，从一開始就不是关于谁输谁赢，而是关于两个不同世界如何相互碰撞，又如何从中汲取养分。

小雅，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带着兰州特有的粗犷与细腻。她对马克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但這种好奇并非廉价的猎奇，而是建立在对自身文化自信基础上的開放与接纳。她会耐心地教马克如何用筷子夹起细长的拉面，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她会带他去品尝灰豆子、酿皮，用最生动的语言描述这些食物在兰州人心中的地位。

她会带他感受黄河的雄浑壮阔，站在黄河母亲雕塑前，分享她从小听到的关于黄河的传说。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黄河，它养育了我们，也塑造了我们这座城市的性格。”小雅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也带着一种对歷史的敬畏。马克静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小雅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土地情感，那是書本上永远无法传递的温度。

而馬克，则像一本翻开的百科全书，带着西方世界理性、严谨的视角。他会用他那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甚至让小雅都为之一愣。“為什么你们會说‘加油’？‘加’‘油’，是加什么油？是汽油吗？”他的问题，总是能从最基础的词汇，引申到更深层次的文化理解。

小雅则会耐心解释，中国人的“加油”，是一种鼓励，一种期盼，一种美好的祝愿。

马克对中国的社會现象也充满了兴趣。他会问小雅关于中國的高铁，关于移动支付的普及，关于年輕人对互联网的依赖。他试图理解這些飞速發展背后的逻辑，以及它们如何影响着像小雅这样的年轻一代的生活。

“在中国，生活真的变得越来越方便了。我可以用手机买任何东西，坐任何交通工具，甚至連给家里人发红包，也都是通过手机。”小雅说着，脸上洋溢着一种对時代进步的喜悦。马克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发现，中国的变化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场“PK”的精彩之处，还在于他们彼此的“学习”。小雅开始学习如何用更清晰、更系统的語言向马克介绍中国文化，这讓她对自己所熟悉的一切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她开始反思，那些她认为理所当然的习惯和观念，在别人眼中，又是什么样的呢？

而马克，则在学习小雅的语言过程中，一点点地打破了“老外”在中国可能会遇到的沟通壁垒。他开始更自信地与人交流，开始更深入地体验中国的生活。他学会了在早市跟摊主讨价还价，学会了在小餐馆点菜，甚至開始尝试自己动手做一些简单的中餐。

一次，小雅带马克去参加一个当地的家庭聚会。面对一群热情但语言不通的亲戚，马克起初显得有些拘谨。但小雅的家人，却用最真诚的笑容和手势，表达着他们的欢迎。马克也学着小雅的样子，给长辈敬茶，说一些简单的祝福语。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中国式的、浓浓的亲情，那是一种温暖而厚重的力量。

“他们真的太友好了，我感觉自己就像家人一样。”聚会结束后，马克感慨万千。小雅笑着说：“這就是我们中國人，热情好客是我们骨子里的一部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雅和马克之间的“PK”已经不再局限于文化和語言。他们開始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分享青春的迷茫与憧憬。小雅会向马克倾诉学业的压力，对未来的不确定；马克也會向小雅分享他在异國他乡的孤独感，对家人的思念。

他们发现，尽管来自不同的文化背景，但作為年轻人，他们对爱、对友情、对梦想的追求，却是如此相似。这种跨越国界的共鸣，讓他们的友谊更加深厚。

这场“PK”，是青春的绽放，是文化的对话，更是两个年轻生命在成長道路上，一次最美好的相遇。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不仅看到了彼此世界的精彩，更发现了自己身上无限的潜力。兰州姑娘的视野因此更加开阔，欧洲青年的中国故事因此更加立体。这，或许才是这场“PK”最深刻的意义所在。

　　从舟山本岛的码头出发，坐船行驶近1小时，便驶入五峙山列岛区域。眼前是7座星罗棋布的岛屿：大五峙岛、小五屿、马目龙洞屿、丫鹊山屿、北馒头山屿、无毛山屿、马目半边屿。其中，丫鹊山屿是中华凤头燕鸥的主要繁殖岛屿之一。每年鸟类最热闹的时候，成群结队的鸟儿会在岛屿上空盘旋飞舞，发出婉转悠扬的合鸣。

　　鸟群中，中华凤头燕鸥尤为醒目，黑色冠羽、嘴呈黄色、喙尖黑色。这一物种曾一度消失63年，是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如今全球仅200余只。近年来，通过人工招引和种群恢复，五峙山列岛已吸引155只中华凤头燕鸥，成为其在全球的第二大繁殖地。

　　距离丫鹊山屿500米左右的大五峙岛上，礁石嶙峋，植被繁茂。远远望去，一座矗立在礁石旁的绿色木屋尤为醒目，旁边还安放着几块太阳能光伏板。这里便是志愿者王一安和王蕊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王一安是就读于浙江大学的观鸟爱好者，曾是校园观鸟护鸟组织的成员，王蕊是毕业于西藏大学鸟类繁殖生态学方向的硕士研究生，她们从5045位报名者中脱颖而出，成了今年第二期繁殖海鸟监测员。

　　“我从高中开始观鸟，那时候便听过许多关于中华凤头燕鸥的讲座，它们的故事一直让我心驰神往”，王一安说。来到这里的志愿者，多是观鸟爱好者，或是相关专业的学生，目标都很一致，守护这座小岛，守护“神话之鸟”。

　　记录鸟儿生活点滴

　　“6月29日，返场时间13∶43，Z28飞来几分钟，未换孵，飞走”，翻开志愿者的观察记录表，中华凤头燕鸥的生活点滴清晰明了。

　　每天早晨，当朝阳自东海缓缓升起，她们便准时开始工作：调试遍布岛屿的高清监控摄像头，寻找最佳观测点位，同时记录湿度、潮位、风向等关键气象数据。

　　“我们主要通过监控摄像头、长焦相机和望远镜，观察并记录中华凤头燕鸥的生存环境和繁殖情况，比如产卵、孵化、育雏。还要时刻警惕是否有船只闯入或游隼等天敌靠近，记录可能会对它们造成影响的事件。”王蕊说。

　　这些事情看似容易，但做起来既考验眼力，更需要定力。

　　雨天是最难熬的，不能外出，她们只能在观测室里紧盯监控。海雾弥漫，海浪翻涌，她们需要放慢监控播放速度，逐帧看，一坐便是一整天。

　　记录中华凤头燕鸥的生存繁殖状况，是志愿者一天中最重要的工作。然而，面对几十只鸟，怎么一一记住？

　　“每只中华凤头燕鸥都有自己独特的外貌特征，这就像一场持续的‘找不同’游戏。”王一安告诉笔者，在闲暇时间，她会定期在本子上用简笔勾勒每只燕鸥的独特形态，一遍遍加深识别记忆，“经过一段时间，光凭肉眼，我们就能认出岛上的大部分‘常客’了。”

　　每到夜幕低垂，中华凤头燕鸥归巢。傍晚时分，王蕊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这是独属于她们的“日落闹钟”。此刻，两人便一起站到阳台边，望着夕阳落入海平面，再看天空逐渐染上绚丽的色彩。对于她们而言，这是一天工作之余的惊喜，“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多分钟，但心里会涌起幸福感，觉得此时此刻在岛上的自己无比幸运。”王一安感慨道。

　　从中华凤头燕鸥幼鸟破壳而出、蹒跚学步，直至振翅初飞，新生命的成长故事日复一日地在岛上上演。观测屋的电脑上，最近多出了一份名为“华崽成长图鉴”的新建文档，里面以图文形式记录了中华凤头燕鸥幼鸟从破壳到两个月大的成长动态。这是她们用自己拍摄所得的燕鸥照片汇编而成的珍贵观鸟指南，也是留给下一批志愿者的礼物。

　　鸟类种群数量，是反映这片海域生态保护成果的“晴雨表”。在志愿者、工作人员等“守鸟人”的不懈努力下，今年五峙山列岛单日观测到中华凤头燕鸥的最大值为66只，同期繁殖地观测数据名列全球第一。

　　一份沉甸甸的工作

　　王一安和王蕊的这份守护工作，被有人称作“最有诗意的工作”——两人一岛，与鸟相伴，依靠船只定期运送的补给生活，自己动手解决一日三餐。或许听起来有着“荒野求生”的浪漫色彩，但对王一安和王蕊而言，这更是一份承载着沉甸甸生态责任的工作。

　　这份工作的诗意，源于对生命的敬畏和守护。

　　王蕊至今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登上丫鹊山时的画面——繁殖场散落着十几个被黑尾鸥吃掉的燕鸥蛋的残壳和几只意外死亡的幼鸟，再往前走两步，数百只新生的幼鸟正在成鸟的带领下学习飞翔。生命的脆弱与顽强，在这方寸岛屿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那天的日记里，王蕊写下这样一段话：“死亡在岛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留住它们一会儿。只有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中华凤头燕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关心它们，关心带来行动，任何微小的行动都会给濒危的物种带去重生的希望。”

　　如今，更多人守望着“神话之鸟”。在舟山市定海区东海云廊长岗山段，人们的目光很难不被一只振翅欲飞的“神话之鸟”模型吸引。模型所立之处，正是浙江省首家以海洋鸟类为主题的科普展示馆——东海云廊海洋鸟类科普展示馆。步入展示馆，群鸟齐飞的壮观景象映入眼帘，360°环幕上正播放着五峙山列岛实时传来的画面，游客在VR眼镜的助力下实现沉浸式“云”观鸟，弥补不能上岛观鸟的遗憾。

　　随着中华凤头燕鸥的繁殖季节步入尾声，王一安和王蕊的驻岛日志停留在了第124页。海岛重归平静，虽然中华凤头燕鸥成鸟带着新生幼鸟暂时离开了这里，但守护的故事，仍在这片海岛延续。

　　年复一年，潮起潮落，五峙山列岛的“守鸟人”们，将在下一个春天，继续迎接这群“神话之鸟”跨越千里的归航。

图片来源：人民网记者 唐婉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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