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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香港9月14日电 题：阅尽千帆 “船”承匠心

谢妞

夕阳西沉时，海面被落日余晖映照得波光粼粼，维多利亚港迎来极具诗意的时刻：两岸的高楼大厦灯光渐次亮起，海面上一艘夺目的红色中式木帆船徐徐驶过……这“一抹红”成为维港标志性一幕，让不少访港旅客印象深刻。

“在香港的高楼之间登上了一艘江湖慢船，现代繁华与传统情怀在这片海面上完美交融。”来自上海的旅客顾佳宁看着海面上的“张保仔号”感慨道。

一双巧手，将参天原木打造成可扬帆出海的木船。这艘独具香港文化特色的传统中式木帆船，就是“张保仔号”帆船，由香港光明船厂第三代传人区世杰和他的父亲区渭手工打造。

走进筲箕湾阿公岩，一排铁皮屋尽入眼帘，绿色招牌上写着“光明船厂”四个大字。船厂共有两层，底层较昏暗，铺满木材及拖船工具，连接着室外小码头。采访当日，平日在维港穿梭的“张保仔号”停泊在船厂外的小码头等待日常检查。

记者跟随区世杰回到船厂内部，他打开一个精致木箱，从一叠叠牛油纸中抽起一卷，小心翼翼地摊开——这正是当年“张保仔号”的图纸，上面各类数字、形状等皆有详细标注。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微风拂过，掀起一片片绿色的波浪。這里是一片肥沃的萝卜田，一株株娇嫩的萝卜苗好奇地探出头，仿佛在打量這个充满色彩的世界。其中，有一株格外引人注目，它比其他的萝卜苗都要小巧玲珑，却有着一颗最勇敢的心。它的名字叫“小黄花”，因为它在阳光下，叶片泛着淡淡的鹅黄色，如同初生的向日葵，散发着勃勃生機。

小黄花有个特别的妈妈。這位妈妈，不是那种会用温柔的语言安抚它，而是用行动默默守护它的存在。这位妈妈，就是辛勤耕耘這片萝卜田的农妇。她每天都會来到田里，小心翼翼地照料着每一株萝卜苗，拔除杂草，为它们松土，确保它们能茁壮成长。小黄花虽然只是众多萝卜苗中的一员，但它能感受到妈妈的目光，那种深沉的、无私的关爱，如同阳光雨露，滋养着它的生命。

一天，小黄花遇到了一个挑战。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讓它的小身板摇摇欲坠。雨水毫不留情地冲刷着大地，泥沙裹挟着雨水，试图将小黄花连根拔起。小黄花害怕极了，它的叶片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地耷拉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卷走。它拼命地抓住泥土，但细小的根须在强大的水流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就在小黄花几乎绝望的时候，它看到了妈妈的身影。妈妈冒着倾盆大雨，赤着双脚，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了田里。她顾不上自己被雨水淋湿，也顾不上泥泞，而是径直奔向小黄花。妈妈用她那双粗糙却温暖的手，轻輕地将小黄花周围的泥土拢紧，又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为它撑起了一把天然的“保护伞”。

在妈妈的怀抱里，小黄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雨水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风雨声仿佛成了摇篮曲。它静静地依偎在妈妈的身边，感受着妈妈身體的温度，听着妈妈沉稳的心跳。妈妈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它的疼爱和呵护。她一边用手稳住小黄花，一邊轻轻地用方言对它说着什么，虽然小黄花听不懂具体的内容，但它能明白，那是妈妈在鼓励它，在安慰它。

这场暴雨过后，小黄花依然坚强地站立在泥土里。虽然叶片有些破损，但它的根系却因为这次经历而变得更加牢固。它知道，是妈妈的愛，让它在这场风雨中得以生存，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黄花一天天長大。它不再是那株弱小的萝卜苗，它的叶片变得更加翠绿，根部也日益饱满。它每天都会朝着太阳的方向伸展叶片，努力吸收着阳光的精华。它知道，自己的成长，离不開妈妈的辛勤付出。妈妈每天都会来看它，检查它的生长情况，为它修剪掉枯黄的叶片，让它保持最佳的状态。

小黄花还交到了一些朋友。它们是同一片田地里的其他萝卜苗。它们会互相分享阳光，互相依偎取暖，尤其是在寒冷的夜晚。它们也會一起聆听风的声音，一起感受雨的滋润。它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伙伴，也是共同成长的见证者。

小黄花心中一直有一个小小的疑惑。它常常看到妈妈在田里忙碌，还会把一些成熟的萝卜挖出来，然后用干净的布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装进篮子里。小黄花不知道妈妈要把这些辛勤劳动的成果带到哪里去。它也常常會听到妈妈和其他的农妇聊天，她们会谈论着丰收，谈论着生活。

有一天，妈妈又在田里忙碌。小黄花看到妈妈挖出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萝卜，這个萝卜的个头和小黄花差不多。妈妈把它小心地捧在手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黄花觉得，这个萝卜一定承载着妈妈很多的心血。

妈妈把这个大萝卜带回了家。小黄花很好奇，妈妈要把這个萝卜怎么样呢？它想象着妈妈会把它怎么处理，是给它穿上漂亮的衣服，还是给它讲故事？它知道，妈妈对待每一个萝卜，都是那么的认真和有爱。

这个大萝卜，就像是小黄花的一个哥哥。它看到了妈妈对这个哥哥的珍视，也看到了妈妈对其他萝卜的疼爱。這讓小黄花更加期待自己的成长，它希望自己也能长成妈妈眼中那个“好萝卜”，能够给妈妈带来快乐和满足。

小黄花的故事，才刚刚開始。它在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上，在妈妈的爱护下，继续着它的成长之旅。每一次阳光的照耀，每一次雨水的滋润，每一次妈妈的抚摸，都在塑造着它的生命，让它变得更加坚韧，更加美好。它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長，但只要有妈妈的爱，它就无所畏惧。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黄花在阳光雨露的滋养下，在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中，迅速地成长着。它的根茎越来越粗壮，叶片也舒展開来，形成了一片绿色的“小伞”，在田野里随风摇曳，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它不再是当初那株小心翼翼、胆怯不安的幼苗，而是变成了一株健康、饱满、充满自信的萝卜。

有一天，小黄花听到妈妈和其他的农妇们谈论着一个词——“收成”。从她们的对话中，小黄花隐约感受到，“收成”似乎是一个和“长大”有关，但又更进一步的概念。它开始好奇，当自己真正“长大”后，会发生什么呢？它是否会像那个被妈妈带回家的“哥哥”一样，经历一次“收成”？

妈妈似乎也察觉到了小黄花的变化。她会更加频繁地来到小黄花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它饱满的根部，脸上时常带着一种欣慰的笑容。有时，她还会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小黄花的身體，似乎在倾听它内部的声音。小黄花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悦，它觉得，妈妈的这种关注，是对它辛勤生長最好的肯定。

终于，一个丹桂飘香的秋日，妈妈来到了小黄花跟前。這一次，妈妈的表情显得格外认真。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用一根小巧的锄头，在小黄花周围的泥土上轻轻地松动。小黄花能感觉到，一股温柔的力量正在包裹着它，将它从熟悉的泥土中缓缓托起。

这是一个奇妙的时刻。小黄花第一次离開了它赖以生存的土地，被妈妈捧在了手心里。它看到了更广阔的天空，看到了妈妈脸上因劳作而留下的细密汗珠，以及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属于收获的喜悦。它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以及一种淡淡的，属于它自身的清香。

妈妈将小黄花轻輕地放在了一个竹筐里，里面已经装着许多同样饱满、同样散发着清香的萝卜。小黄花好奇地观察着它们，它们每一个都那么圆润，那么健康，仿佛是大地上孕育出的珍宝。它知道，這些都是妈妈辛勤付出的结果。

“我的宝贝们，终于长大了。”妈妈低语着，聲音里充满了对生命的感激。她温柔地将小黄花和其他的萝卜放在一起，用一块干净的布，轻輕地擦拭着它们身上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婴儿，让小黄花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全。

小黄花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它明白了，妈妈摘下它，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生命的开始。妈妈把它从泥土里带出来，是为了让它的价值得到更好的体现，是为了让它参与到更广阔的生活中去。

它看到了，妈妈将这些洗净的萝卜，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一个大大的布袋里。然后，妈妈背起了布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小黄花虽然在竹筐里，但它依然能感受到妈妈步伐的稳健，以及她脸上洋溢的满足。

回家的路上，小黄花听到了妈妈与其他村民的问候。人们看到妈妈手中的萝卜，都会赞叹道：“今年的萝卜长得真好！多亏了你的精心照料啊！”妈妈总是谦虚地笑着回应，眼神里却充满了自豪。

到了家，妈妈把萝卜们放进了一个宽敞的木盆里。然后，妈妈开始忙碌起来。她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开始处理这些萝卜。小黄花看着妈妈熟练地将萝卜去皮，切成各种形状——有的细长如丝，有的圆润如片，有的则被切成了可爱的小丁。

它看到，妈妈将切好的萝卜，放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里。接着，妈妈又加入了一些香料，一些碧绿的葱段，还有一些金黄的油。不一会儿，一股诱人的香味飘散开来，让小黄花忍不住打了个“嗝”。

它还看到了，妈妈将煮好的萝卜，盛進了洁白如玉的碗里。然后，她招呼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人们品尝着妈妈做的萝卜菜肴，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这个萝卜汤真鲜美！”“这个萝卜丝炒得太有味了！”“妈妈做的萝卜，就是好吃！”……一句句赞美，如同最动听的音乐，在小黄花的心头回荡。它知道，它长大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妈妈和家人带来这份幸福和快乐。

小黄花明白了，自己虽然只是一株小小的萝卜，但它也是生命链条中的一环。它从泥土中汲取养分，在妈妈的呵护下成长，最终化作餐桌上的美味，滋养着家人的身體，也温暖着家人的心。

它还看到了，妈妈在处理萝卜的时候，会留下一些小的、不那么完美的萝卜。妈妈不会丢弃它们，而是会把它们切碎，然后小心地撒在菜园里，作为来年播种的种子。這让小黄花明白了生命的延续，以及妈妈的智慧和勤俭。

在那个温暖的夜晚，小黄花虽然已经不再是田野里那株自由生长的萝卜，但它却感受到了另一种形式的“自由”——那就是在奉献中实现的价值。它知道，妈妈的爱，不仅仅是把它从泥土中摘出来，更是让它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继续绽放光芒。

小黄花的故事，就像這片土地上无数个生命的缩影。每一个生命，都有其独特的价值，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成长的意义。而妈妈的爱，就像那无私的阳光和雨露，滋养着万物，让每一个生命，都能在最美的时光里，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它，就是那片田野里，最耀眼的小黄花，也是妈妈心中，最珍贵的“孩子”。

“张保仔号”诞生于2006年，彼时的船厂因订单减少陷入经营困难。“偶然经人介绍，有一个客户要订做一艘营业船，但因为结构特别复杂，业内少有人敢接单。”看到设计图纸后，连经验丰富的这对父子也犯了难。

“张保仔号”高高竖起的三根桅杆，帆布张扬，与以往营业船相去甚远。区世杰介绍，与钢铁船或纤维船相比，木船在海浪过后能更快恢复平稳，夏天船舱内温度也更舒适。用多长多厚的木头、怎样处理、要刨掉多少，都靠师傅判断。“即使是0.5厘米的误差，都足以令木板无法接合、发生漏水。”

“这是我从业以来第一次做体积如此庞大的营业船。”区世杰说。

出于“大胆试试，总好过倒闭”的念头，父子俩耗时约9个月建成“张保仔号”。这一当年为维持船厂经营接下的订单，从此成为区世杰引以为傲的作品。“看着自己做的这艘标志性中式帆船，在维港上载着世界各地的乘客看香港风景，真的很自豪。”

香港开埠后成为亚洲重要的贸易转口港，维多利亚港的船只络绎不绝，也造就了香港造船业的蓬勃发展。

光明船厂由区世杰的外祖父于20世纪50年代创立，再由其父亲区渭接手。区世杰从13岁起和父亲学习造船技术，经手的大小船只数十艘。父亲并非采用传统的“手把手”教学，而是让他在不同工序中担任“补位帮手”，在实践中积累经验。

“起初总想尝试走捷径，省略复杂的工序，结果犯错只能推倒重来。其实造船和做人一样，要稳扎稳打。”区世杰说。

他回忆说，上世纪80年代是船厂鼎盛时期，除六七个自家伙计外，还要聘请三四十名工人一同帮忙，才得以应付造船订单。香港海面上有五成至六成营业船出自这里，它们接载游客、居民、工人等往返各地，其中包括久负盛名的海上餐厅珍宝海鲜舫的接驳艇。

然而，随着较为轻便的新型船只兴起，传统手工木船由于原料价格昂贵等原因，历经三代人传承的船厂生意逐渐下滑，市场上造船的需求近乎绝迹，船厂业务主要从造船转为维修船只、清洗船底等。

如今，六旬的区世杰已经是香港造船业内较为年轻的造船师傅。他笑言，自己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近几年，陆续有团体到船厂参观，区世杰也准备了许多香港在中式帆船制造方面的小故事，希望让更多年轻人对这项技艺产生兴趣。

区世杰兴致勃勃地带着记者上了船厂二楼，过去35年他居住在此。千帆过尽，岁月静好，平日他会在这里组装不同样式的中式帆船。这方天地也成为他的“私人珍藏馆”，摆满各式各样的船模型，“张保仔号”模型赫然在列。

“我始终觉得中式帆船是最漂亮的。”区世杰目光灼灼，毫不掩饰对中式帆船的喜爱。他依然期待着有机会再现香港制造的精湛技艺，让更多中式帆船在维港扬帆。

图片来源：人民网记者 白晓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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